[天眼之术]，仙术，可无视一切神识类防御法器，扫荡修仙者识海，洞察其自出生以来一切秘密。
同时对被施术者的识海造成巨大破坏，轻则能使对方变成浑浑噩噩的白痴，重则能使对方当场身死。
段娄已然动了杀念，自是毫不顾忌地对段长明使用此术。
怀里的少年在施术开始时便已昏迷，双眼紧闭，眼角残留着血渍，身上青衫更是狼狈凌乱。他无意再对这具受损颇重的身体多加凌虐，打算给其一个痛快。额上“天之眼”定定凝视对方，神识冷酷而霸道地大举入侵，是抱着一击直接毁掉对方识海的念头。
他意料中的情况却是没有出现。
一只眼球血红狰狞的眼睛，悬停在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上。有些惊疑地顿了片刻，眼球才开始四处转动。
这无垠之海的绝大部分，都是暗沉沉深黑如墨的，唯有很小很小的一片正闪耀着蓝盈盈的美丽光芒。
停在海上的血红之眼本来绝不算小，体积堪比外界一座中等大小的山峰，又因眼白之处都时不时闪动血光，更是显出无边凶煞。
可是被这无际的、大到叫人觉得压抑恐怖的幽蓝深海一衬托，那血红眼睛居然有几分可怜相和呆相。
“这是……小东西的识海？为何这般大？”
到底有百年的修为和见识，段娄一惊之后，很快恢复镇定。
赤红如血的眼球徐徐旋转起来，速度越来越快，顷刻间光芒大作，无数光柱似剑一般从眼中四射！它们带着要把此海搅得天翻地覆的凶厉，深深插进海面！
然而，这些光柱完全没入海中之后，别说在海中激起巨大爆炸、让海面分开，就连浪花，竟都没有激起一朵。
“咦？”
段娄又是一惊，这次血光变得更多，它们从眼球里飞射而出，再速度更快、气势更暴戾地插入海面。加剧的攻击，却带来了毫无改变的结果。
这片海，安静地，漠然地，观看着段娄越发粗暴地施术。
“怎会如此？老夫修道百年，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荒唐的识海——哼，老夫偏就不信，今日还奈何你这小东西不得？”他投入了越来越多的神识侵犯此地，让那血红光球越来越大，越来越狰狞，四射出更加狂暴的血红之剑。
血剑入海，好似泥牛。大海依然安安静静，仿佛正在无声地发出嘲笑。
“该死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段娄本不该如此简单就失去冷静，可是这片幽蓝海洋，始终在给他的神识施加着一种他完全陌生的压迫感。
段娄不是没有见过此世第一人，那唯一的合道期修士，叶氏皇族的帝王。
可是帝王之威带来的压迫感，与这片无边之海带来的压迫感相比，竟如瓦片之于巨山、萤火之于皓月。在这样无限可怖的压抑感中，他的行为渐渐地不受自己控制。
血红眼球在又一次爆发后，暂停了放射光柱，光芒黯淡了些许，仿佛正在休息着酝酿下一次的攻击。就在这时，一抹蓝盈盈的微光，倏忽闪动。
他被那使人迷醉的光芒吸引了心神，“嗯？”血红之眼带着几分疲惫，徐徐移动到了那片晶蓝的上空。
“这又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