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西神色微变,但不是那种被点明身份时的难看,而是……单纯的作为女性被说成像是男扮女装时的生气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是说我像男人吗?”段西微微瘪嘴,看起来有点小生气的模样,“就算再怎么不想和我一个房间,也别这么说我啊……我好歹也是有过男朋友的女生!”

    ……?

    祁肆眨了眨眼,他对自己的直觉十分信任,段西分明给了他面对秦亦幸时同样的感觉,可看段西生气的样子……怎么像是他感觉错了?

    他觉得很有趣,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抱歉,是我做的不对。”祁肆语气变得有些轻快,他说,“你和我那位邻居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段西却仍旧是一副略有些生气的模样,她瞪了祁肆一眼,埋头打地铺,铺好后钻进被窝,蒙着头生闷气,似乎打算一觉睡至天明。

    她有这个打算,祁肆却没有,他在床上躺了半夜,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描摹床顶帐子的轮廓。

    段西的呼吸声渐渐平稳,祁肆疑惑地发现对方竟然真的陷入了沉睡。

    他从床上坐起身,瞥了眼被窝里冒出来的头发,下床穿鞋。

    即使迪兹忠告过不能于深夜出门,可祁肆不打算放过这个探索副本的绝佳时机。

    钥匙在祁肆手里,他出了门,又用钥匙把门锁上,随后把钥匙扔回兜里,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顺着走廊朝楼梯的方向走去。

    走廊上静悄悄的,除了祁肆自己的呼吸声没有别的声音。烛火微微跳动,祁肆悄无声息地在走廊上行走,半边脸染成橘色,而另一半则藏在阴影之中,显露几分鬼魅怪诞。

    楼梯旋转向上,于昏暗中仰头望去看不见尽头,祁肆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,选择向下走。

    一楼的烛火依旧亮着,墙两侧的烛台与房顶的吊灯让整个客厅十分明亮,祁肆走向女仆推着餐车出来的小拱门,穿过一条没有窗户的黑暗甬道,到达外面,并看到了月光下阴森沉默的另一座建筑物。

    他只是漫无目的地瞎走,对这座突然出现的建筑物当然是选择前去探索。

    月朗星稀,山风凛冽,隐约能听见山林中的狼嚎声,祁肆站在石板路上仰望着那轮皎洁的圆月,不知为何有种自己被人注视着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确定那只是错觉。

    更明显的是祁肆仰望着圆月时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    就像很久很久以前,他也曾这般直直地仰望着天空的月亮,心情平和,什么也没有想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自从进入这个游戏,祁肆发现了有很多关于他身份的线索,也对很多事物感到似曾相识。这都是在他进入这个游戏之后才产生的感受,或者说、只有在这个游戏里,他才会时不时地对所见之物感到熟悉。

    看够了月亮之后,祁肆双手插兜,摸着风衣口袋里的打火机,踩着石板路去往不远处的那栋建筑。

    建筑从外型上来看像是一个仓库,两侧高处各有一扇一米高的石窗,大门紧闭,在远处看它时,给人以被紧紧盯着的错觉。

    大门上挂着一个成年男性小臂粗的铁链锁,祁肆扒拉了一下,用蛮力拽断铁链后扔在一边,推开了门。

    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,祁肆微微皱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