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宋堰之后,宝瑜没耽搁,换了一?身出行的衣裳,又?找了个袋子将抄好的假账本装起来,叫了采萍准备出门。

    含桃正在擦屋里的柜子,看见宝瑜大早上就要出去,心?生疑虑。

    她故意找了个借口蹭到宝瑜身边去,状似随意问:“大夫人,今天天气可真好,天上连丝云彩都没有,您是想出去转转,散散心吗?”

    宝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: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现在才五月不到,该开的花还没开全呢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”含桃又?问,“您是想去哪里呀?”

    这次不只是宝瑜,连采萍也觉得?奇怪了。

    看着宝瑜蹙起的眉头,采萍赶紧拉着含桃走远,低声道:“你怎么回事?主子的事,是咱们能随便过问的吗,快去远点做活去,别惹得大夫人心烦了。”

    含桃也意识到自己逾越了,讪讪笑了笑,又?冲着宝瑜行礼道了个歉,拿着布巾子走远了。

    宝瑜觉得?不悦,但也没想和含桃因为这点小事置气,她整理好了衣裳,没多说什么,就和采萍一?起出了院门。

    四月底,春光烂漫,宝瑜抬头看了看树上开出的粉色小花,又?摸了摸袖子里头能够帮助她从宋家脱身的账本,心?情也变得?愉悦起来,一?扫前几日的沉寂。

    走了几步,宝瑜忽的偏头问:“采萍,你觉不觉得?这几天的含桃有些奇怪?”

    “啊,是有点奇怪。”采萍点点头,“这几天晚上,我在外头值夜,看着含桃一?晚上要起两三次夜,她以前不这样的,总是一觉睡到大天亮。而且,每天早上我回去补眠,含桃晨起,总要拉着我问东问西的,从前也没见她这么多的话。”

    宝瑜道:“还?有今早上,也是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含桃这几日要成婚了,许是新嫁娘的心?思敏感些吧。”采萍猜测着,又?摇摇头,“但是也不知含桃是哪里来的钱,竟然这么快就典了身。”

    “含桃要嫁人了?”宝瑜有些惊讶,随即点点头,“那采萍,你帮我记着些,提醒我给含桃包一?个红封,好歹是在寒春院里做事的,不能亏待了她。”

    眼看着就要到府门了,采萍应了声,扶着宝瑜迈过了高门槛,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为了避人耳目,宝瑜仍旧是坐着宋府的马车。她先是去了几家成衣铺子,很快出来,又?借着歇脚喝茶的理?由,去了中街附近的一?家茶馆。马车在茶馆外头停着,宝瑜点了茶水,不过没喝,偷偷地从茶馆的后门溜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捏了捏鼓鼓的袖子里头的假账本,敛了眉目,与含桃一?同朝着淮宁府衙的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寒春院里,含桃心?不在焉地做活,她想起宝瑜离开前发生的事,愈发觉得?自责。

    她冲动了,一?定已经引起了宝瑜的怀疑。

    婚期在即,含桃边高兴着,也觉得?不安。自从宋堰那日找到她之后,不但为她和高盛都赎了身,还?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用来贴补家用和操办婚事。但是直到今日,她也没有真的帮到宋堰什么,这笔钱拿在手里,含桃总觉得?烫手。

    含桃拿着只簸箕,在屋内慢慢走着,收拾杂物。

    二黄吃饱喝足,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,见她在屋里,跑跳着追着她的裙摆玩。

    含桃心?里藏着背叛宝瑜的心?思,现在看着宝瑜的狗,更加心?虚了,提着簸箕想躲开它。但含桃越躲,二黄越追,含桃气急败坏,干脆不打扫了,纲想要放下簸箕回自己的屋子,听见外头传来奉文的声音:“含桃姑娘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