麒灵入职屯田司第三天,所有工作障碍被扫平,此后日子如鱼得水,心宽体则胖,在准备迎来她第一次上朝之前,试穿朝服时,发现新制的朝服穿不下了。

    谢泓得知消息后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。

    虽说他私心不愿她嫁人,也见不得她如此糟蹋自己,姑娘家的爱美之心在她身上怎能土崩瓦解至此,胖瘦随性,不涂脂抹粉,挽发手艺奇差还不让如意帮忙。分明与他同龄,十七岁的姑娘却时常让他产生养了个糟心女儿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要减肥吗?”他犹记得去屯田司前她还因为身材问题羞愧不愿去报到,这才多久就无动于衷了。

    麒灵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,以为他单纯针对她穿不上朝服这件事发表意见。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,我天天走路上下班,怎么会胖呢,饮食我也有注意,没以前那么不节制,是不是新朝服洗了会缩水?”

    谢泓感到脑仁疼。

   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,立刻联系织染署定制新朝服。

    她有点不好意思,“这两天我会努力运动,说不定又能穿下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运动,谢泓突然想起墨烛无意中提起,从如意那里了解到她每日的作息非常“规律”,早上赖到最晚时刻起床,放衙后回府吃饭洗漱上床,但不是直接休息,她叫吉祥打造了一个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,放水果、糕点、书籍,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,半夜三更睡觉,第二题循环赖床。

    他不好对她一个姑娘的作息发表意见,尽管在他看来非常糟糕堕落,于是想出曲线救国的法子,提出带她出去扩展人际关系。

    “那不就是应酬了。”她耷拉下脸,“能不能不去啊,我不喜欢应酬,而且外面的东西这么好吃,我岂不是要越吃越胖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看着你。”

    吃人家住人家工作也是人家给找的,她有反对的余地吗?但她试图做最后的抵抗,隐晦说:“带上我会不会不太方便?”

    “没有不方便。”一锤定音。

    马车停在一家热闹的酒楼下,小二殷勤地跑出来招呼,引他们上楼。

    “别担心,他们都很好相处。”

    她扯了扯嘴角。

    两人先后走进二楼包厢,里面坐着两个年轻男子,闻声纷纷转头露出笑容,但那笑容在看见麒灵的时候转为诧异,诧异中又略带尴尬,至少其中一人脸上是尴尬的,另外一人愣了一下,笑起来主动跟她打招呼,是寒暄中常用的吹捧客套。

    她自然得吹捧客套回去,什么“久闻大名”、“青年俊才”、“前途不可限量”……把气氛活络起来再说。

    谢泓看得十分欣慰。

    他最欣赏庄柔的一点就是,无论她愿不愿意做某件事,只要做了,就一定能做好,他也乐于探知她的底线在哪里。

    从古至今长盛不衰的文化之一就是酒桌文化,酒桌子上拉进距离的最好方式就是自罚三杯。

    “二位,今日师兄全因我之故迟到,这个责必须我担,自罚三杯!”她举杯高声道。

    谢泓来不及阻止,她已经三杯下肚,在对面二人惊叹的目光中微笑坐下,在心里把酒桌文化的创造者骂一万遍。

    一番操作下来,谢泓这两位朋友已经不怎么排斥她这么个异性的存在,或者说不把她当异性了,与谢泓闲话家常。她退居二线,沉默吃菜,只在他们提到她或看向她的时候回应一句或微笑以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