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宰治醒的时候,心里本来只有对果戈理的失望和嫌弃,但在看见坐在床边板凳上的单手撑脸望着她的五条悟的时候,居然有一丝心虚。

    她长这么大,作死从来都光明正大我行我素,从来不知道“心虚”两个字怎么写。

    这不应当。

    “我错了,我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。”她柔弱地坐起身,惨白着脸虚弱地说。

    五条悟表示这都是他玩剩下的:“然后下次还敢。”

    她虚弱地摇头:“不敢了。”

    杀不死她的果戈理就是个废物。

    “你在虚弱什么?据我所知,与谢野晶子的异能,是完全恢复身体的所有状态。”

    “但并不能治疗疾病和解毒啊。”太宰治说完猛地一顿,忘记了自己在装虚弱的事情,“难道没有检测出毒素吗?”

    “加快血液流出的毒素已经被你的身体降解了,只检测出微弱的剂量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……”她把手举过头顶,手腕上的绷带被拆掉了,细瘦苍白的手看起来甚至有些透明。

    如果只是加速血液流出的毒,对她根本不会起作用。

    检查却没有结果。

    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和她和五条悟宣战,果然是掌握了关键性的东西啊。

    “所以,你果然是没有在好好反省。”

    头顶上投下一片阴影把她整个人笼罩进去,过近的距离和过强的危机感让她不适地往后仰了一下,抬头看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发冷。

    在撞进对方蓝色如宝石的眼睛里的时候,她才惊觉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了墨镜,下意识就要避开。

    这双眼睛无论看见多少次,也不能保持平常心地把自己藏进这副躯壳的深处。

    “啊,事情其实是这样的,我之所以这么做,主要是因为保持那种状态对我来说很不利。我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,才能够和……”

    “清醒?”

    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的右眼上,他比自己要高许多的体温险些灼伤了她,手指插入发间带起的酥麻更是让她感到强烈的不适。

    虽然一直蒙着右眼生活,但那和这种要害掌控在别人手中,被对方所触碰,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办法清醒的,你不在梦境里。”

    她不安地想往后仰,被对方牢牢抓住了肩膀不能动弹,又被迫地仰着脸和他对视。想开口转移话题,又清楚地知道对他没有作用。

    心里说不上是被戳穿的惶恐还是被冒犯的愤怒,亦或是两者皆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