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骊冷笑：“呵呵，你以为很了不起吗？我还想做老师嘞，那真的是人人尊敬的职业。”
“拉倒吧，现在的老师当得……跟走钢丝一样……诶，听说乔楚找了工作。”宥嫣说。梦骊道：“是吗？她找了什么？”宥嫣摇头说，不清楚，乔楚没说，她也没问。
奕雪打开门，看到“陌生人”坐在摇篮椅上，着实吓了跳，对方却是头也不抬地来了句：“回来啦？厨房有山药排骨汤，跟闵老师要的秘方，自己去盛。”奕雪疑惑地打量着：“乔楚？”乔楚扫了她一眼，说：“嗯，怎么了？”
奕雪惊叫道：“你这什么打扮！我以为家里进白发魔女了！”乔楚嘿嘿笑着说：“你这医生，一点不时髦，这叫奶奶灰！”奕雪鄙夷道：“只见过人家把白头染黑，只有你们这些小年轻，不懂岁月蹉跎，才会想到漂白头发。”乔楚放下手机，侧过脸问：“耳环好看吗？”
奕雪挥挥手：“不好看，浮夸！”乔楚嘟嘴道：“你又不懂了，这是个性。你看这色，莫兰迪色，知道不？现在超流行的高级灰！”奕雪冷笑道：“这玩意儿，快把你耳朵扯下来了。”乔楚说：“不懂了吧，这样显脸小。”
“你回家过个年，怎么追求时髦了？我记得你以前连头发都不烫的，只戴耳钉，在家就穿大妈睡衣。今天……你没袜子吗？”
乔楚大笑：“露一截腿，显腿长！我早上去应聘了，以后我还是交房租给姐姐你吧，你不结婚，也得多攒钱养老啊。”
奕雪白她一眼道：“谁说我不结婚，没合适的而已。找的什么工作？怎么样了？”
乔楚神秘地笑了笑：“等我熬过第一个月再跟你汇报。”
分手后，她活得一点都不潇洒，看什么都是灰色的，听什么都觉聒噪，做什么都感到无趣。也许，每天少了一个人陪着，生活忽然少了什么，让人觉得无所适从吧。
也许，她只是不甘心，掌握主动权的人居然不是她。
她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，必须找个新工作，最好是天天忙得人喘不过气的那种，让她没有空闲去缅怀逝去的爱情。除了销售，还有什么工作门槛低，且能让人忙得团团转呢？
乔楚去的是一家建材店。
销售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电话邀约，即通过电话简单介绍产品并邀请客户进店，只有进店，店方才多了个潜在客户。
拨出第一个号码时，乔楚内心忐忑，不知如何介绍产品，而不被残忍地拒绝。师父很乐意将自己的经验总结好传授给她：“记住，电话销售不是客服！你要做的不是客气问候，做传声机。你是销售，要不惜一切代价、不择手段地找到负责人，有可能是施工员，有可能是房东，用尽心思把产品推给他，解决他提出的一切问题，并且让他无可辩驳！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掩，你的应变能力决定你的业绩。”
他还说：“每个客户都是傻帽，你要做的，就是和傻帽沟通。那就得拿出你的耐心，事无巨细地介绍产品，不要自作聪明，弄些稀奇古怪的学术用语！还有，一次拒绝再打，两次拒绝，还打——打到他开始愿意听你讲话为止。”
他让她注意他之前带出的徒弟是如何应对的。
这位同事刚拨通电话，对方就称现在没空。他特别殷勤地说：“哎哟徐哥，每次联系您都说没空，您这忙来忙去无非忙生意嘛。我这边不过是两分钟的事情，您这点空还不肯出啊？”
对方便直言不需要他的产品。“不需要……妈的你敢不需要！土老板！”他重重拍下话机，骂道。
当然，这时候对方早已挂了电话，否则他也不敢扯掉礼貌的面具。师父拍拍他的脑袋，骂他不争气，没给小师妹做个好榜样。乔楚笑着，看向另一个同事。
他前一秒还露出八颗牙齿说“抱歉打扰您的休息”，后一秒就挂了电话，龇牙咧嘴地说：“九点还睡！睡死你！”乔楚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算了，下次看我的。”师父哭笑不得。其实，被拒绝的情形，销售已司空见惯。
为了业绩，他们必须一次次说好话，哪怕是违心的。内心十分压抑，发泄一下，反而能有好心情开聊下一个客户。
师父业绩突出，断断续续有好多建材老板想高薪挖他，皆被拒绝。他忠诚于老板的原因很简单——五年前，他因为急性盲肠炎住进医院，需做手术。他拿不出钱来，准备忍痛度日。那时候，他还是个刚进店的新员工，什么业绩都没有。但是老板听说他的病情后，豪爽地拿出几万块。
从此，师父便死心塌地地为老板打江山，也希望徒弟能够做出业绩。